导语

苦麻菜，再熟悉不过的一种野菜，生在畦田原野，于早春翠绿，于盛夏繁花，但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学名、别名和药用价值。在今天的文字中您不仅能体会到端正的文风、自然贴切的联想、感情真挚的叙述，更能让您意外地发现许多关于苦麻菜的奥秘。

——风铃

一株小小苦麻菜，半世悠悠中药香

孙艳

进入雨季后，园子里的各种野草野菜长得蓬勃起来，几株苦麻菜更是肥硕嫩绿，煞是喜人。卷了裤腿，换上凉鞋，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收获颇丰。摘去老叶片，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晚餐时，餐桌上便多了一碗青碧透绿、清凉可口的苦麻菜汤。

除了烧汤，还可以放点干辣椒爆炒，爽脆中带一点点苦，嚼在嘴里却微微回甘。那感觉，不同于菜场买来的其他任何一种菜蔬。

幼时居于乡间，春夏时节，各种野菜长得“遍到五处”（云南方言，随处可见），母亲会背上篮子带我们去摘。苦麻菜是最受欢迎的一种菜。除了可食用，母亲说，苦麻菜还能治病。

有一年，我喉咙痛了好几天，那时候乡医所大概也没有什么好药，迟迟不能治愈，母亲就每天都挖些苦麻菜煮汤给我喝。年幼的我并不喜欢这种苦苦的味道，喝苦麻菜水之前，都要母亲哄着。

母亲把菜汤慢慢地倒进碗里，轻轻地吹凉，递到我的手中，待我在她的再三哄劝喝下后，母亲就会像变戏法一样，从灶膛里掏出几个烤熟的花生，剥去外壳，在掌中轻轻揉搓，然后吹一口气，把里面的红皮吹掉，再一粒粒喂进我的口中。有时候不是花生，是红薯或者蚕豆什么的，总之，喝完药就有“奖励”。花生、红薯或蚕豆的香味冲淡了苦麻菜的苦味，母亲的慈爱和温柔拂去了病痛带来的不适。渐渐地，我觉得苦麻菜其实不苦，还有一点微甜。很多年后失去母亲，才明白那一缕甘苦的可贵。

为人母之后，我也常常会在儿子喉咙痛的时候给他煮苦麻菜汤喝。也许是因为觉得苦麻菜是纯天然的植物，没有什么副作用；也许是因为潜意识想要在苦麻菜那微苦的味道里重温一遍童年时光，我把母亲曾经给予我的呵护和慈爱延续在儿子身上。于是，苦麻菜渐渐成了我家餐桌上最受欢迎的一道“家常菜”，有病治病，无病防病。

中国人对中医有着特殊的感情，中医植根于广袤的中华传统文化土壤中，也根植于每个中国人的心中。在中国的老百姓心中，中药都是来自自然之物，有时一枝一叶，都可入药，从这一碗苦麻菜汤里可见一斑。

中国文化与中药文化密不可分，中国诗词的风雅开端之作《诗经》里就吟咏过车前子、贝母、葛、艾草等多种中药。

在我最喜欢的金庸武侠小说里，提及冰蚕、通天草、雪莲、曼陀罗花、七星海棠、孔雀胆、鹤顶红等上百种中药名，记忆最深的是《倚天屠龙记》中，蝶谷医仙胡青牛用中药名暗示张无忌速速离开险境的那段对话：

胡青牛道：“我开张救命的药方给你，用当归、远志、生地、独活、防风五味药，二更时以穿山甲为引，急服。”

张无忌想到“当归”是“该当归去”之意，跟着便想：“远志”是叫我“志在远方”“高飞远走”。“生地”和“独活”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自是说如此方有生路，方能独活。那“防风”呢？嗯，是说“须防走漏风声”。又说“二更时以穿山甲为引，急服”，“穿山甲”，那是叫我穿山逃走，不可经由谷中大路而行，而且须二更时急走。

作为一名喜欢中国传统文化的女人，从小我对中医有着浓厚的兴趣，每次去中医馆，我都喜欢细细琢磨药柜上那些小格小格的木匣子上贴着的中药名，喜欢静静地嗅着中药材散发出的淡淡药香。在我心中，当归、远志、天冬、半夏、沉香、空青、青黛……这些中药名美得浑然天成、如诗如画，念一遍都觉得唇齿留香。而那淡淡的中药香，比任何一种香水的味道都好闻得多。

虽然命运没能安排我从事中医药工作，但成为一名中医女大夫一直是我的人生理想之一。所以，儿子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我极力推荐他学中医。然而儿大不由娘，儿子的理想是要当一名外科医生，我也只能空叹遗憾。但我想，不管西医还是中医，只要有一颗济世救人的医者仁心，便足矣。

信马由缰写到此处，才想起苦麻菜或者只是方言的叫法，不知道学名为何。没想到在百度上搜索一下，居然真的有这种叫法。

苦麻菜，一种药用食用兼具的无毒野生植物，一年生草本，药名叫“败酱草”，异名女郎花、鹿肠马草，民间俗称苦菜，别名刺楬、天香菜、荼苦荚、甘马菜、老鹳菜、无香菜等，为菊科植物苦定菜的嫩叶。此外，另含有蒲公英自醇、甘露醇、蜡醇、胆碱、酒石酸等多种成分。苦菜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痢等功效，主治痢疾，黄疽，血淋，痔瘘等病症。

看来，母亲说得对，苦麻菜，真的是一味能治病的良药呢。

关于作者

孙艳，云南省红河州开远市人，多年来，在柴米油盐的平淡和琐屑中坚持心中的梦想，书海泛舟，笔耕不辍。年以网名“人生佳茗”在百度开通个人空间，创作各类题材文章余篇，其中有近篇文章被百度空间首页采用，博客访问数超过万人次。先后被评选为“8年度第十七届优秀博客”最有价值空间、9年度百度十大名博之一。年出版个人散文集《藏在心底的优雅》。年开通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