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梦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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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禽兽也罢，我们呐，只求能够活下去就不错了。——太宰治《维荣之妻》

我是一个没用的人，既学不会反抗也下不了决心妥协。

生命中过去的十八年对我而言几乎有人类的两百年那样长。我活得很糟糕，像个小丑一样卑躬屈膝地在别人脚下讨生活——不，如此说来算是贬低了小丑们，至少他们还有一隅独立的人格和卖弄着笑容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而我，可怜的我并没有。我恨我的生，也畏惧死，这样似一只蝼蚁般奇迹地苟延残喘了那么久终于要回归黑暗了吗？这就是平庸如我的一生了吗？我在大城市，我将从那样高的塔尖上跳下去。我的死至少能引来一些新闻记者吧，那些电视里光彩夺目的人，遗憾我却没法看见了。可是，凭什么我生来就要遭受这些苦难，凭什么我不能和沐浴在光环下的人们一样“无忧无虑”地成长呢？

我是被人“推搡”着长大的。对，就是推搡这个词的字面意思。在你们不知道的封闭地方迷信依旧严重，至少在我还没有接触像你们这样的人和你们的生活之前我以为我的生辰决定了我的诞生就是一个错误。我从小体弱，不但是个逆产儿，而且生下来脚就有残疾，一只脚高一只脚低的样子，永远不能正常走路、永远不能干重活，简直就是我诞生的那个全然贫困的家庭的拖累。虽然我是男子，母亲依旧似生了一个姑娘一般地厌弃我——一方面是我那样难生差点害死了她，一方面就是我的残疾和我那不怎么好看的生辰八字。她在生完我以后半年之内就又生了个健全的弟弟，代替掉了我在家里的位置。父亲也是，他只要有一个能赚钱、能养家的儿子就够了：他把所有的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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